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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之七-江水三千里(1)(2 / 2)

  杨玨疼得雌牙咧嘴,人还在原地站着,原来还想与杨若问些别的什么,但回首便扫视了一圈正偷偷围观的侍女侍郎,不由恼羞成怒地怒斥:「都在看什么?还不快滚回去!」

  眾人连忙散去,他这方望回自家女儿,但欲言又止。

  十多年未见,他自然找过她,尤其听说她当真拜师幽篁阁后──幽篁阁避世千岛湖,传闻有许多名门贵族退隐后都在那处雅居,他那时可是为了这个才要她去拜师的,若可拉拢一二,定可方便许多……可这兔崽子,总称不见,甚至让她师父赶他离开,当真是扫了他好大一把面子,叫他气结。

  要说情分么,大约已剩得没多少。杨若离家时,他尚不是扬州刺史,自然也动过让这庶女订亲王亲贵族的念头,可惜这崽子那时为了她母亲闹得满城风雨的,又是击鼓鸣冤又是四处闹腾搞破坏,弄得他当年不得安寧,只恨不得将她赶紧送走。

  不过……如今一瞧,倒当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。

  他扫了一眼后头的燕青。「这是何人?」

  「他呀?燕北雁门燕将军之徒,燕青。」顺他目光回头亦看了他一眼,杨若瞧出他意图,眼珠子转了转,竟勾起嘴角一笑,万分轻快地笑道:「人阿青可是我的小相好,杨大人不会介意他一块留下来吧?」

  小相好?

  「败坏家门!」杨玨听得一愣,脑子差点儿上火,眼神将他俩愤愤来回上下打量了一番,未想她竟如此大胆,差点没被她这话给气晕,张嘴欲言又止半天,也只得拂袖而去。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燕青则面无表情地看她,只觉得他方才下意识生出的心疼像被狗啃了,只想立刻转身离开这里。

  ◆

  到底是不好得罪,杨玨还是分了最偏僻的两处客房给他俩住下。

  这刺史府建得还算雄伟漂亮,虽还是比归风山庄要差了些,但园林山水一点不少,看得出精心安排过。

  时值秋时,院有秋桂香。

  杨若一面盘算,一面被领着晃到院落最偏处──如今这最偏远的院房倒是比以前条件要好上许多了,她只觉得好笑,当初她与母亲也是住在这样的地方,如今又是如此,果真是一点没变。

  安置好行囊后,她原来想亲自去寻燕青要在这府上想办法四处先熟悉探看地形,再从长计议查找线索之事,结果刚要出门,便碰上了燕青。

  哟,稀客呀,这小子最近天天恨不得离自己八百米远呢。

  燕青看她不知又在打算起什么的神情,早懒得猜测,只淡淡瞥了一眼她左手处红肿的伤,然后自袖袋中将一方小小药盒递了出去,往后看了看,以目光示意叫她先回去坐好。

  「这是什么?」她接过小药盒,眨眨眼。没见过这东西呀,他哪时藏了这玩意儿这么久?

  「金创药。」燕青下意识伸出手,又看了看她直盯着自己的眼睛,心里暗骂自己两句,手又收回来。

  她又不是手断了,总不致还真要自己给她上药吧?

  「尹姑娘临行前给我的,说此物内外出血伤皆可治,还可令女子伤处不留疤痕。」

  杨若那会忙着与萧瑒饯别,尹晞又要走,便将这东西先给了他,心想反正两人一起,谁伤着了都能用上。

  「果然还是小晞好。」杨若将药盒把玩在手上来回瞧了瞧,只觉得好奇,但馀光瞥见他欲伸又收回的手,脑筋一转,又将药塞了回去:「哎呀──手好疼,抬不起来了,阿青给我擦擦──」

  嘴一瘪,又装得弱柳扶风,她一副抬不起手的模样,一下整个人趴到茶几上哀号,语调之浮夸,简直与杨玨不差一点。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燕青想,虽说她与她父亲隔着深仇大恨,但到底还是有些相似之处,例如这戏──属实夸张得很,叫他看着都想揍人。